當暑期熱浪裹著研學熱潮席卷而來,高校博物館、紀念館與古建筑等文博資源,正從高校“后花園”走入公眾視野。這些文博資源融合了辦學特色、歷史記憶與教育使命,已成為鏈接高等教育與社會大眾的獨特“橋梁”。
解碼高校文博資源的價值與功能
高校文博資源從一個側面彰顯了一所大學的辦學特色、校史校情,承擔著校園內外的教育使命,在眾多文博資源中呈現出不可復制的特有價值形態。
學科特色讓高校文博資源成為鮮活的專業教材。與社會公共博物館守護國家文化遺產、提供普惠性公共文化服務不同,高校文博場館更加凸顯一所高校的學科特點與辦學特色,也成為學生認識學校、了解專業的重要途徑。比如,中國礦業大學煤炭科技博物館,從遠古植物化石到智能采煤設備的陳列,構成一部濃縮的能源工業進化史;東北林業大學與各方共建的中國(哈爾濱)森林博物館,是黑龍江省國家級博物館中唯一一家高校博物館,6000余件藏品圍繞“森林生態”主題系統展開,每一件都與林學、生態學等專業課程形成知識呼應,成為學校辦學特色的生動注腳。這種“展品即教具”的特質,讓高校文博場館突破了傳統展覽的“觀賞”屬性,成為校內外師生學術研究、實踐教學的生動教材,讓高校辦學特色和學科知識實現了從抽象到具象的轉化。
校史鐫刻讓高校文博資源成為“會說話的精神地標”。社會文博資源傾向于構建完整的歷史或文化脈絡,而高校文博場館往往結合自身辦學歷史、發展形勢、地理區位等進行“深井式”挖掘,承載的不僅是高校文博場館的建筑美學,更是一所大學的精神內蘊。比如,云南大學會澤院作為第八批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,見證了西南邊疆高等教育的萌芽與成長,對于研究西南地區文化教育發展與歷史建筑具有重要價值;黑龍江大學博物館記錄了從1941年延安抗大第三分校俄文隊到北疆學府的發展歷程,其中“馬克思主義在中國早期傳播展”將紅色基因與辦學歷史深度融合,凸顯了學校傳播先進思想的歷史擔當。這些資源不追求“大而全”的歷史敘事,而是聚焦時代發展與學校命運緊密相連的關鍵節點,體現了社會文博資源難以復制的校史稀缺性。
教育使命讓高校文博凸顯“展教并重”的功能特質。國家文物局2024年5月發布的數據顯示,全國備案博物館數量為6833家,其中高校博物館約400家。近年來,高校文博場館紛紛敞開大門,充分發揮博物館育人功能,積極舉辦針對大中小學生的專題展覽與教育活動,有效銜接大中小學利用博物館資源開展教育教學,不僅成為學校人才培養的“第二課堂”,還以開放姿態成為文化傳播的“社會課堂”。哈爾濱工業大學航天館2024年至今,接待觀眾超過150萬人次,已成為“爾濱”熱門景點。這種“教學優先、兼顧科普”的定位,使高校文博在教育內容深度與廣度之間找到平衡,形成區別于社會文博的“差異化傳播”優勢。
激活高校文博場館的公共文化服務功能
高校文博場館作為文化傳承創新的重要陣地,承載著文物保護、學術研究、教育傳播的多重功能。在文化傳承創新與深化教育改革背景下,如何激活高校文博場館的公共文化服務功能,成為需著力研究并破解的課題。
高校文博場館作為大學系統的重要組成部分,是大學文化特質的集中表現,是大學文化的承載者和傳播者,擁有得天獨厚的文化資源、學術支撐和受眾群體等,有利于優秀文化傳播。立足新的時代背景,高校文博場館建設需把文化傳播、社會服務等職能放在重要位置,滿足人民群眾需求,遵循文化傳播規律,在堅守高校育人傳統與優勢基礎上,主動參與社會服務,實現文化傳承與創新,提升社會化服務能力。
近年來,各地高校文博場館在空間拓展、資源供給、品牌塑造、內涵建設等方面取得積極成效,社會公眾對博物館等文化資源的需求日益旺盛,2024年全國博物館訪客接待量就達到了14.9億人次。因此,有效提升高校文博場館的開放度與利用率,補充延展公共文化場域尤為必要。這需要多方相關主體進一步完善協同治理體系,構建“政府主導、高校主體、社會參與”的協同機制,將高校文博資源納入城市公共文化服務體系統籌建設,加強政府部門扶持與引導,積極引入社會力量,拓寬建設渠道,實現社會與高校文博資源的共建、共創、共享。
高校文博場館的供需矛盾,本質上是學術資源的專屬性與公共文化服務普惠性之間的差異,重點是平衡好教學與開放、保護與利用的關系,因此,建立“教學優先、開放有序、保護為本、利用創新”的動態治理機制是必要舉措。如中國地質大學(北京)博物館構建“教學科研時段+公眾開放時段”的分軌運行模式,既保障了古生物標本在課程教學中的應用,又通過周末開放吸引周邊居民參與科普活動。此外,部分高校探索“市校共建”模式也是一個好辦法。吉林大學考古與藝術博物館將部分館藏文物置于長春博物館,避免了校內場地限制,也實現了考古成果的社會共享,這種“空間置換”策略,旨在通過資源重組打破物理邊界,使教學科研與公共服務在不同場域中各得其所。
同時,數字技術也重塑著高校文博場館建設范式。廈門大學人類博物館通過全景三維建模與區塊鏈技術,實現了數字展覽和文物數字版權的可追溯管理,線上展覽訪問量相當于線下展廳年接待量的15倍。在應用場景創新方面,浙江大學藝術與考古博物館打造敦煌文化沉浸式數字展,用3D數字打印技術生成敦煌莫高窟洞穴復制品,借助VR技術還原經典洞窟的壁畫細節,為觀眾提供身臨其境的參觀體驗,同時,該館還舉辦與敦煌文化保護相關的公共講座與社會教育活動。這種“技術+敘事”的雙重突破,不僅強化了教育功能,也有效連接傳統和當下,在遺產保護與文化建設方面發揮了不可替代的作用。
來源 光明日報